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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。”路明非咽了咽口水，“一般我抽卡感觉能中都不会中，但是类似于上课感觉会被老师提问，来不及背的题必考，这种直觉向来都很准。”
“师兄，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其实走进了一个动物园么？”
多好的比喻啊，这里的动物还是会造成双重伤害的，且都是由实验进行改造过的，不只拥有哨兵与向导特殊的能力，还有动物本身的威胁。不难想象，在实验结束之后废弃的实验体被留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变得凶狠暴虐，直到头铁的执行员来接手……
“不排除这种可能。”楚子航短暂停顿后又说，“这是人体实验，混血虽然不是少数，但要从中找出觉醒的还是有些困难，再进行大规模的实验就是难上加难。”
“可是像你们那种A级的哨兵向导本就是凤毛麟角，大多数人不过是觉醒了两次，混在人群里碌碌无为，想要聚集起来还是挺容易的。”路明非耸肩，如果他不是继承双亲血统莫名其妙被学院录取，极有可能是个碌碌无为的宅男，在上网冲浪刷刷论坛打发时间，偶然发现有个人说去哪里能赚钱忽悠一套一套的，他没准儿就去了，然后沦为可怜兮兮不知生死的傻///逼也不一定。
楚子航站在原地看了眼他，眼睛里闪着黯淡的光，然后他移开视线：“路明非，我们本身就是佼佼者了，你的假设不成立。”
路明非缩了缩脖子，没敢再接话茬，师兄的语气告诉他，现在最好乖乖闭嘴。
植株的茎叶在整个矿洞伸展，奇异感一闪而过，路明非再去试探时已经消失不见，谨慎期间他张开精神屏障保护好二人，更细致地去排查——
“那个东西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们，先找到他们的实验资料。”楚子航打断了路明非的思绪，在精神触手发现异状的同时哨兵也随即明白了情况，他确认过时间，陆地上接应的人应该已经到了，矿洞下情况不稳定，尽快完成任务要紧，非必要尽量不起冲突。
“好。”
通道尽头转向了别的方向，楚子航毫无犹豫走进实验中心，一道道门紧锁，电线因无人修葺而闪着火花，路明非第一时间排查里面状况，然而整个底下实验室都空荡的令人不安，他与楚子航分别检查门后情况，大多是一些类似于病床的地方，共有五间，里面放置着几张床，不难推测参与实验人员都安置在这里。随后楚子航找到了实验室，实验台上冰冷而干净，手术用具也无一例外是些常规用品，并无任何不妥。
“师兄，我找到了控制台！”路明非在一旁房间喊出声，回音一道一道地重复着，楚子航重新检查实验台，除过几处摄像头外许多接线连到了隔壁。
初步判断整个矿洞都是由大型发电机供电来完成工作，他们在实验被发现后短时间迅速撤离，走之前供电系统还未完全切断，以致现在这里还能勉强维持电力运作。
“数据都清除了？”楚子航大步走过去，从路明非手里接过计算机的控制，简单翻了翻空白的窗口。
“删的非常彻底，连Windows系统都一并卸载了。”路明非懊恼地回答。
“没事，我来。”楚子航在键盘上一同按下三个快捷键，空白页面迅速弹出一个窗口，他在键盘上熟稔地输入一串数字，点击发送。
路明非看不懂楚子航在操作什么，但是他认识楚子航学号的前几位，应该是在试图连接学院，他挠挠头：“难道还有信号？我手机一直是紧急呼叫啊。”
“他们走之前割断了信号线，刚才一直冒火花的就是，不过诺玛的搜索能力覆盖整个世界，只要有电它就能够接收到信号，我试图给本部系统发消息，让诺玛确认我们坐标。”楚子航淡淡地说。
“哇！师兄你去做个黑客吧，黑进芬狗的游戏账号，他抢了我好多装备，我都快气死了。”路明非搓搓手提议。
“好。”楚子航说。
“嗯……嗯？啥？”路明非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。
大洋彼端诺玛还在运作，她对着施耐德教授提出疑问：“不明地址要求访问，信号极不稳定，IP也无法确认，是否接入本部。”
施耐德扫了一眼闪烁的红点，当机立断：“接入，读取对方电脑并复制所有内容，要快！”
在陌生IP读取电脑数据同时，整座废弃矿洞开启了警戒，震耳机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，电脑屏幕不断蹦出红色的感叹号，但是最下方的进度条仍旧有条不紊地传送数据。
“草，谁以后给我说互联网没有记忆，我就跟他拼命！”路明非扯着嗓子说，调侃还未落定，无数精神压迫涌入大脑，就要压得他喘不过来气，带着明显攻击意图的精神冲击如同显示屏上跳动的警告扑面而来。
灯光开始闪烁，电线火花处发生了小范围爆炸，呛人的火药味弥漫，路明非大汗淋漓试图在薄压中喘息，墙壁发生断裂，电脑键盘窜出电流，屏幕变得模糊，进度条大不如之前流畅。强烈波动通过精神链接毫无保留地通入楚子航脑中，楚子航旋即起身按住路明非的后脑为他输送精神力，用近乎暴戾地强势控制他的失控。
“不要让自己被牵着走！”丝毫不掩饰的敌意从四周涌来，如同强劲的海浪要掀翻船只，楚子航在风雨飘摇中岿然站立，金雕随之拍打着翅膀冲向千军万马如同飞刀般的精神波，将浑身钝痛的路明非从无边深渊里捞起。
世界树坍塌，根部被盐碱腐蚀溃烂，树叶枯萎，风平浪静的精神图景里刮起狂风，黑色的海暴怒着赶走来客，路明非咬紧牙想要站立，越来越多具有攻击性的生物体在靠近，他努力释放精神屏障来保证楚子航的安全，可眼前一片眩晕，对于精神屏障的加固近乎没有。
伴随着传输结束的提示，电脑在掐断电源后不到一秒发生爆炸，楚子航拉开路明非，带着他迅速离开房间。一只从人体剥离的实验体豺狼面露凶险挡住去路，低声的嚎叫如同冲击波就要吞噬他们。
而后一只，又一只实验体出现在房间外面。
楚子航将路明非捞在身后，君焰与爆炸相撞，周围及湿的空气蒸发成一片白色的雾，摇摇欲坠的精神屏障彻底破碎，A级哨兵强大到能够建立屏障自我保护，楚子航则将所有精神力用来加固与路明非的连接。蜘蛛切出鞘，他黯淡的眼眸猛地发出光，身上崩裂出许多伤口同时在不断龙血加持下自我修复，周遭越来越多——几乎是所有的实验生物都围了过来密密麻麻挡住去路，它们宛如被打了增强剂般刀枪不入，凶恶地将二人团团围住。
属于路明非的世界开始枯萎，一层一层脱落的树枝盘根错节将他包裹，汲取他的体力。藤蔓疯长开始攻击周围的一切，金雕嚎叫着躲过来自实验体的攻击却被藤蔓抽打在羽翼上，羽毛随着凋零的落叶簌簌飘落，包裹路明非的枝桠不断收紧，意识骤然溃散。
扎根生长的大海消失了，世界树收缩成为小小的枝干，路明非被囚于自己的藤蔓里，切段了所有与外界的连接。
错了。
从一开始就错了。路明非在一片死寂里苦笑，还是不应该选择他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