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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隧道深//入，人工修缮的痕迹更甚，地下湿气浓重，墙壁上能看到流下水渍，鞋底磕在地砖上扣响声音。眼前的空间不断扩大，地面上堆放着报废仪器，不用的纸壳随处可见，方砖一直延伸出了两个不同方向。周围一片安静，似乎早已人去楼空。
探测仪在地底没有什么用，往前只能够依靠两个人摸索，路明非不敢贸然让金雕探路，他用精神力缓慢扩张，被气流托着不引人注目的树叶在缓缓前进，像是被风吹着打了个旋儿。
路明非骤然睁开了眼睛：“师兄，别动。”
地下三百米，日光也无法照耀，只有亮晃晃的手电光映得灰尘起伏，藏在阴影一切浓黑都透出危险气息，楚子航维持着握刀的姿势，哨兵感官灵敏，加上向导辅助，得以更加迅速捕捉到周围异样，为确保哨兵安全，路明非庞大的精神网络将捕捉到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与之共享，那种被注视的紧迫感更甚。
楚子航微微侧目，偏向右边的通道，路明非会意将植物细小如纤维的神经刺入，他咽了口唾沫，手有些发颤，如果探查的精神力被对方发觉，必然会在第一时间遭到反击，而楚子航早已绷紧身体准备好迎击，哨兵回馈来的精神力反过来安慰着他。
双方僵持着，路明非确认精神力渗透足够多，他喊了一声师兄，与此同时收紧精神力以攻击瓦解精神屏障，蛰伏已久的怪物发出尖叫，路明非顺势将纤细的纤维转变为更结实的藤蔓去控制它，楚子航迅速跃起踏入黑暗，刀上寒光照亮他的侧脸，即便戴着美瞳鎏金色的眼眸仍隐约可见，他的影子攀上墙壁，伴随着湿漉漉粘稠声响，一只与成年人身高不相上下的鬼鸟露出面目。
赤红的大眼睛都要突出来，翅膀上透骨伤痕是蜘蛛切留下的，鬼鸟受到一击便张开翅膀飞起，利喙直接张开想要衔住楚子航撞向青砖墙壁，楚子航见状蹬墙借力躲过，将童子切对准鬼鸟坚硬的喙，在鬼鸟甩头躲避须臾蜘蛛切直直没入赤红的眼珠里，趁着怪物因疼痛而无法动弹童子切一转攻势钉入喙下的喉咙——沙哑的嘶鸣响彻通道，路明非震得耳朵疼，楚子航收回刀鞘迅速压制住鬼鸟，示意路明非跟过来。
这种精神体具化怪兽所流出来的血看起来与平常动物无异，楚子航在路明非近距离打量期间，已经用针管装好样本，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鬼鸟再次像风沙般四散消失，就连楚子航身上粘连的血迹也消失的一干二净，路明非急忙检查针管，确保抽取的样本还在才放下心。
“没想到实验技术已经成熟，我本以为仅是精神体能够造成实质伤害，现在看来这些实验品不仅仅发生了变异，还会流血。”楚子航看向干燥温暖的左手，那里之前沾染了鬼鸟眼睛里如啫喱水的液体，“包括第一刀试探的时候，发现这只鬼鸟翅膀里的骨骼也十分完整。”
实验不光巨化精神体那么简单，更是扭曲了普通精神体使它们变异，在这不见光的地方不老不死。路明非开始感谢学院有先见之明带了师兄，刚开始的实验体下马威都气势汹汹，好在杀胚来一个解决一个，怪鸟吓得人头皮发麻，结果楚子航动手的前两刀还是手下留情，不然弄不好就是一刀秒。
路明非直起身，正准备说些什么，周围精神力再次出现波动，速度之快直接冲着他们而来，本应无风的甬道里都流动着奇异气味，极度安静之中振翅的声音格外明显。楚子航手臂上的肌肉再次运作，他转而看向路明非等着他确认来者情况，却见路明非松了口气冲着他眨了眨眼睛，继而无数的枝条藤蔓从墙壁上生长出来，在极短的时间内相互交织结成细密的网，直接挡住整条通道，如同受惊的蝙蝠一般的实验体蜂拥而出，都被路明非网状精神体阻挡隔绝在外，那些树枝组成的网络上仿佛长满了利刃，连同精神力和生物一并切割成碎片。
四周重新安静下来，路明非再三确认没有捕捉到精神波动可以前进。然而两条岔路口摆在他们面前，地底实验室修建的宏大远超过想象，都是青砖铺就的路没有任何标识牌，路明非又开始犯难，扭头去看楚子航。
“师兄，报告里有没有说过要是有岔路选哪个？”
楚子航沉默一瞬，摸了摸口袋回答：“写了，让我们扔硬币看着办。”
说着他掏出枚印着大大菊花的一元人民硬币，淡定地将硬币交到路明非手里说道：“还特地说了，让你来。”
“啥？不是……不是师兄你别玩我啊，60分及格的卷子我妥妥59分线下，万年脸黑老非酋玩家了，你看学院出任务总把我往非洲扔就明白，这事儿怎么着也得你来。”路明非义正言辞推脱，又后知后觉补了一句：“诺玛真的写了？她可是向来以专业和严谨著称。”
楚子航没有回答，一张面瘫脸写满了底气十足，坚持让他接手：“你放心，去了那么多的非洲任务不会亏待你的。” 其语气真挚，言下之意就是全靠你了你是祖国的未来卡塞尔的希望，千万不要让师兄失望。
“物极必反是么，我懂。”路明非脑袋耷拉下来，认命地接过硬币，“事先说明，本人对硬币翅膀的煽动后续哪里出现龙卷风概不负责。”
路明非将硬币正面放在拇指指甲盖上，又看了看楚子航，发现对方站得笔直等一个结果，只好叹口气，将拇指从阻挡的食指里弹出，硬币被抛上空。
硬币在空中翻滚着落在了偏向左边的通道，滚着滑翔了两圈露出花面安详地躺下了，楚子航大跨步走向了左边，路明非跟在后面感觉自己也很安详。
矿洞在废弃后因实验重新修葺过，简直就是另一番天地，从入口走到这里有种渐入佳境的感觉，墙壁上开始出现灯光，地面很干净就像有人定时打扫，楚子航身为哨兵，捕捉到机器工作的轰响声，略微沉吟说道：
“路明非，精神力扩大范围，检查周围精神屏障。”
树枝开始在空气里生长，以路明非为中心开始肆意横行，蔓延到四面八方，空气里潮湿的水分都被感知。
距离他们下到废弃矿洞，已过去一个半小时。
